大盘鸡

天已经快亮了。

Bucky还在路上走着，焦急地四处张望，偶尔叫一声Steve的名字，声音还带着丝要哭的意味。

他怕极了，这小混蛋一晚都没回家，他已经找了他9个小时了。直到有人告诉他曾看到Steve被几个很明显的“坏孩子”推搡着往这个方向走过——他从未如此希望这只是又一个恶劣的恶作剧，心中的愤怒像座火山似的，却又怕得要死还不敢细想自己怕的是什么。

终于他在垃圾场周围看到了一个破旧的货车车厢，锈迹斑斑却上了锁。他感到异常，鼓起勇气走过去敲着车厢壁问：“Steve？是你吗？”

“Buck……”当听到里面传出虚弱的回应时Bucky根本无法阻止眼泪的流淌，他大声骂道：“你是个混蛋Steve！你吓死我了——你还好吗？疼吗？有没有哪里受伤？有感觉不舒服吗？”

“Bucky……”车厢内传出低低的笑声，“你哭了？”

“天啊看来你很好，我还是先想办法先把这个该死的锁弄开！”Bucky气得笑出声，用手背蹭掉自己的泪痕，四下捡了些小块的石头和树枝，费尽力气才把锁砸掉。

车厢门打开了，他飞快地跳进去，看到Steve——他找了一整晚的那个小混球，正靠着车厢坐着，冷得全身发抖，却还用一张鼻青脸肿的脸笑眯眯看着自己，Bucky的眼泪又落下来了。他到Steve身前坐下，先是用手使劲摩挲着他的手臂，直到感觉他不再发抖，才慢慢扶他转过身，让他靠在自己温暖柔软的胸膛上。

他掏出手帕轻轻擦掉Steve脸上的脏污和血痕，泪水却又滴在上面。Steve叹口气，抬手去擦那像是怎么也流不完的泪。索性Bucky赌气似的双手搂着Steve的头，自己弯下腰把脸埋进对方胸前，小声哽咽，“我只是不服气，为什么总是善良的人被欺负。”

他的豆芽菜没有出声，只用手在他头上轻轻拍着。

门外的天空已经渐渐亮起来，零落的星子落下去，换上来些许微弱的光。那些光现在慢慢爬上Bucky的脚，让那节皮肤看起来像石头的雕像。但他知道他的Bucky是软的，热的，鲜活的，就像他那颗心。他揉着Bucky头上的软毛，让他抬起头看着自己，那双湿漉漉的眼睛就近在咫尺了。它们此刻看起来就像宣告黎明到来前即明亮又朦胧的星星，眼睑还撒着初生朝阳般的红。Steve就躺在这样的Bucky腿上，靠在他怀里，捧着他的脸，答非所问地喃喃着，“你真的很美……”

他看到那双眼睛睁的更大了，里面的泪水像是要直接滴进自己的眼里，嘴唇像风中的花瓣一样鲜嫩颤抖，他又忍不住把手抚向那儿，禁不住开始思考这里尝起来是不是也一样甜蜜——

嗯，也许还要更甜一点。

可怜的Bucky，把自己的初吻分享给了Steve却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，而等他反应过来之后，又抓着Steve的袖子不停追问“这是什么意思？是什么意思Steve？你是什么意思？”

他明明知道，这个小混蛋，脸上的笑都藏不住了，他只是想听他的男孩亲口说出来，但Steve却偏不要满足他合理的小愿望，得意地笑着站起身，又伸手拉Bucky也起来，给他拍去裤子上的灰尘和锈迹。

“这代表——天亮了，我们得回家了！”

“不——不行！Steve！你这是耍赖！”Bucky撅起嘴气冲冲看着他，这让Steve忍不住在那嘴上刮了一下——他忘了那手刚拍打过Bucky的裤子——只得又用吻帮他把唇上的锈味去掉。

他的Bucky是蜜糖做的，还同时拥有美丽强壮的灵魂。只看着他就会觉得身上的寒冷、伤痛、疲累全部消失，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好事情。

他们勾肩搭背歪歪扭扭地走上回家的路，笑的像两个小傻瓜。零碎的话语被吹散在清晨的冷风中，像是对未来的些许渴望，未知又带着笃定。

“我们将来会买一幢房子吗？”

“当然，要有一个小花园那种，还要大厨房。”

“要有壁炉，一定要有壁炉，还要有地毯这样我们就不需要椅子了。”

“还有一个又大又亮的卧室。”

“只要一张床？”

“只要一张床！”

……

那是16岁的Steve和17岁的Bucky，那是他们难得被善待过的时光。